剧集旁白,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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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环球网

文|赵静

悬疑剧《回廊亭》,开播前观众有多期待,开播后就有多失望。

《回廊亭》的滑铁卢,除了归因于其涣散的剧情、错乱的逻辑、单薄的精神内核之外,海量的旁白也做出了不少“贡献”。

这部剧,旁白被滥用的非常夸张。具体夸张到什么地步呢?正如网友所说:“如果单听(这部剧)旁白的剪辑版,就是听有声小说”。“过犹不及”的结果往往是走下坡路,对于旁白的运用,不仅仅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旁白,是指由画面时空以外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它通常是第三人称客观叙事方式,或者是第一人称的主观叙事方式。

中国观众最熟悉的旁白,大概要从《动物世界》里赵忠祥的配音开始说起,由于动物无法开口说话,所以需要旁白来补充信息、解释画面,以帮助观众快速融入纪录片里的世界。此外,体育赛事、各类综艺由于缺乏人物和剧情,也都需要旁白的辅弼来丰富节目内容,表达特定的情感。

近些年,随着影视艺术的发展,旁白的作用日益凸显。如果用好旁白,会产生画龙点睛的效果。

一般而言,当涉及到时间跨度大、信息繁多的作品时,使用旁白,能够开启一个“全知全能”的视角,将大量的信息浓缩于有限的文字内传递给观众。这样一来,不仅能够串联剧情、推动情节的发展,还能够将观众迅速带入情境中,使他们对故事有着更全面、深层次的理解。

如在《平凡的世界》《人世间》等有着庞大背景的剧中,旁白像是一颗颗“螺丝钉”,它们衔接了时间和空间,对故事情节的发展起到了一个起承转合的作用。若是少了旁白,这些作品的连贯性和完整性难免会受到影响。

旁白的运用,也能够提升作品的审美意蕴,形成一种个性化的叙事风格。在这一方面,《大明宫词》最具代表性,这部剧的旁白典雅、细腻、舒缓,使得整部剧被一种诗意的朦胧氛围所笼罩。剧中,太平公主的内在情感,透过旁白转化为了外在的深情倾诉,随着第一人称视角的旁白娓娓道来,观众也像是开启了历史厚重的封盒,得以窥探一个鼎盛王朝的宫廷内幕。

在谍战剧中,由于环境险恶,间谍人员一般要具备超高的职业素养,即强大的心理素质和缜密的逻辑判断能力。因此,他们常常做事不动声色。这时若引入旁白,能够揭示主人公隐秘的心理活动,帮助观众理清线索,让观众更快地进入状态。

以谍战剧《潜伏》为例,剧中的余则成作为一名潜伏者,喜怒不形于色,这注定了观众难以透过画面看出其细腻的心理活动,剧中的大部分旁白将余则成的思想活动和内心世界刻画得入木三分,跟随着旁白,观众仿佛沉浸式体验了一把主人公的思考、推理过程。此外,谍战剧的节奏一般较快,且人物关系复杂,旁白的引入,起到了解释说明人物关系、补充信息的作用,使故事的叙述更加生动。

在大部分剧中,旁白都能够起到塑造人物,烘托氛围的作用。《潜伏》中,余则成面对左蓝的遗体时,单单是“悲伤尽情地来吧,但是要尽快过去”这一句旁白,就牵动了无数观众的心。

剧中的画面没有给予余则成表达悲伤的空间,而是用旁白将这种情绪带动了起来,尽管余则成面无表情,但内心早已肝肠寸断,这种巨大的反差将悲伤的氛围感烘托到了顶点,也让余则成的这个角色变得更加生动立体。

在影视剧创作过程中,适量的旁白可以为作品的形式和内容带来更多可能性,但使用时必须把握好度,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从“画龙点睛”变成“画蛇添足”。

适量的旁白,可以使观众对作品的逻辑框架和剧情走向有着清晰的认识,而滥用旁白,则会极大程度上削减影视剧的悬念感,继而影响观众的观感。在这方面,《回廊亭》可谓是当了一次“差生”。这部作品,第一次把电视剧拍成了有声书,剧中没有面向观众的渐进式铺陈,几乎所有的关键情节和冲突都通过旁白来交代,这一做法显然忽视了观众的感受。

观众们之所以喜爱悬疑剧,就在于他们可以代入剧情以获得参与感和体验感,对于他们来说,抽丝剥茧般拨开重重迷雾的这个过程往往是最吸引人的。旁白可以对叙事形成辅助,却不能替代关键情节,如果用旁白全面开启上帝视角,既剥夺了观众想要的参与感,也背离了以“悬疑感”为主打亮点的悬疑剧的出发点,这就难免有画蛇添足之嫌了。

滥用旁白,也会有损作品的人物塑造和剧情的推进。以《欢乐颂》为例,剧中女主人公之一的樊胜美出场时的旁白是这样的:“樊胜美,30岁,外企资深HR,精于人情世故,为人仗义,一心想嫁个有钱人⋯⋯”。

其实随着剧情的发展,剧中人物的身份及个性特征,都会在各种戏剧冲突及人物对白中逐渐展现给观众。《欢乐颂》中这几句旁白,不仅没有丰富角色本身,反而增加了角色的局限性。此外,剧中诸如“他感到无能为力……”“她十分揪心……”等直给情绪的旁白更是打乱了观众思绪,使得原本通过演员的演技就能表达出来的东西,变成了赤裸裸的无趣。

所以说,旁白可以用,但不能滥用。如果因为旁白而影响剧集的呈现效果,可就得不偿失了。

过去几年,有着不少靠旁白来实现剧集效果增益的“好学生”。

以都市剧的鼻祖《蜗居》为例。该剧没有用旁白来推进故事,而是利用旁白来对角色的心理和状态作出分析。当然,这种分析不浅止于描述,而是一针见血地将现实拨开,让观众陷入沉思审视自己。

电视剧《大江大河》中,旁白出现的频率虽然不高,但每次都能够在恰当的节点出现。该剧结尾更是有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旁白: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们这代人面对忽如其来的社会变革,终于无法再安于现状、囿于贫困,即使再胆小安稳的人也不得不想方设法跟上发展……这应该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写照吧,靠着一股革命者的勇气劈波斩浪,闯出狭小水域汇入海洋,何其幸运!我们赶上了中国百年来国运蒸腾日上的时代,我不想辜负这个时代!”

这一段洋溢着雄浑气魄的旁白,不仅是剧中宋运辉人生经验的总结,也是那个时代所有人的心声。这一段话,使整部剧的基调立住了,也使得第二部的展开有了牢靠的基础,堪称旁白中的典范。

再比如,基于“鬼吹灯”系列IP改编而成的《云南虫谷》,开篇就以低沉画外音娓娓道来,讲述着献王的身世以及残忍的献祭行为。剧中的旁白使得该系列阴森诡异的氛围得到了最大的保留,同时精准还原了原著的味道,将“鬼吹灯”的气质拉满。

仔细观察,其实能够发现,旁白的力量,不一定是文本多创新,也不一定是情感多充沛,而是一切都恰到好处的舒适自然。这些“好学生”们对于旁白的运用,离不开两个字——合适,即引入时间合适、引入数量合适、旁白本身合适。违背其中任何一点,都有可能导致旁白的滥用,继而影响观众对于整部作品的观感。

当然,旁白对于影视作品的作用,只能做到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因此,要想使旁白产生增益效果,除了在旁白本身下功夫之外,还得让剧作本身变得优秀,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

所以,国产剧们,在用好旁白的同时,好好打磨自身吧。走心的旁白,配合走心的故事,才能够获得走心的观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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