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虎”傅政华:从警五十载,终往囹圄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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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本文首发于2021年10月2日,傅政华因严重违纪违法被查。文章发布后阅读量迅速攀升,后因种种原因作删除处理。

而今,随着傅政华被双开,违纪违规事实已被定性,我想这篇文章可以再拿出来与大家交流讨论。

一来,本文所引用事例均来自官方报道和基层经历,真实性不作假,不做夸大虚构。

二来,从经验丰富的“老公安”,到被查落马的“警界虎”,一步步滑入深渊的傅政华,其经历足够警醒不少人。

三来,傅政华在司法部为政两年,各项脱离基层实际的工作要求,绝大多数已被拨正,乃至叫停。那么,仍在施行且最为基层深恶痛绝的瞪眼班,是不是也该考虑停一停了。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2021年10月2日消息,全国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副主任傅政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2022年3月31日消息,全国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副主任傅政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公开资料显示,现年67岁的傅政华于1955年3月出生在河北滦县。1970年12月,年仅15岁的傅政华即参加工作,随后在1973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社会对于傅政华的高度关注,始于其2010年1月任北京市公安局党委书记一职。京畿重地、首都北京,担此重任的人绝非一般。虽说傅政华职业生涯伊始便在北京市公安局,但人们对于这位话不多、喜独处的老公安,并没有太多具体的印象。

2010年2月,傅政华正式成为北京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任党委书记、局长一职。并于当年7月,任北京市市委常委、政法委副书记,任命时的傅政华55岁正当年。

有关于傅政华的这次提拔,网络上还曾以时事要闻形式报道。

介绍中说,“傅政华曾任市公安局治安处刑侦处侦查员,市公安局刑侦处大要案队副队长、队长,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副局长、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等职务。长期从事公安工作,在公安部刑侦局和市公安局担任过领导职务,积累较丰富的工作经验。及时组织侦破影响首都安全稳定的重特大敏感案件,为平安奥运和平安国庆作出了贡献。注意研究新形势下刑事、经济犯罪的演变趋势,组织开展打击假币犯罪、整治银行卡违法犯罪等七项专项活动。在经侦工作中,相继成功侦破一批有影响力,中央高度关注的重要专案。”

这次调整让傅政华由副手转正,显然凝结了组织和人民对傅政华的充分信任和用心培养。

彼时的傅政华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十二年后,他终将和其他落马高官一样,说出那句“我辜负了组织的栽培和信任,辜负了人民的期望和嘱托”!

有关于傅政华的为人,在他担任北京警界掌门人后,相关门户网站爆料较多。

与2018年履新司法部部长后,高调说出“干警夜间必须瞪眼值班”、“基层单位备勤不许留床,谁不撤床,就撤你职”、“基层干警值班病亡增多,说明你们干警身体素质有待加强”等话语不同。

傅政华在担任北京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后的前几个月几乎是没有任何动作的。但这位曾参与“白宝山案”等众多大案特案侦破的老公安,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天上人间、名门夜宴、花都、凯富国际等四家京城顶级会所被迅速打掉,这就是傅政华履新后点燃的第一把火。把“扫黄”作为第一项重点工作开展,据公开报道来看,也是有相关渊源的。

1995年左右,北京市朝阳区大北窑地区连续发生杀人案件,被杀者全都是女性,多为娱乐场所的有偿陪侍小姐。凶手作案手段极其凶残,对受害者都是先杀后烧。

此后在案件经办中,傅政华发现很多社会治安的问题都跟歌舞厅有关,这是一个源头。破获一两起案件不是治本之策,而是要做一些根本性工作,比如严格管理这些滋生社会问题的娱乐场所。

相关报道推断,正是由于娱乐场所不断发生治安、刑事案件,使傅政华很早就决定严厉打击这些娱乐场所中的违法违规现象。

从傅政华的履历来看,这位“不吸烟不喝酒,没有别的嗜好,喜欢看书、研究问题”的老公安,是从基层一路发展提拔上来的,曾属于懂基层的领导干部。

1986年,时年31岁的傅政华在北京市公安局二处一大队任大队长,曾在经办碎尸案中邀请犯罪心理学专家前来协助破获。国民教育学历不高的傅政华得到的专家的好评,称“改革开放初期的基层一线公安指战员,能想到运用犯罪心理学参与侦办案件,这个外表内秀,比较内敛,性格不张扬的人,不简单!”

傅政华在基层最主要的工作经历是在北京市公安局二处。从一名普通侦查员开始,先后担任一大队大队长、二处副处长等职务随后调往公安部。负责、参与破获多起大案也让他的仕途一路顺畅。除了“白宝山案”、“天上人间案”之外,傅政华也曾参与“马加爵案”的破获。

2014年1月,傅政华在北京王府井巡逻执勤被路过的记者偶遇,并拍摄照片形成新闻发表,让傅政华在京城获得赞誉。

同年6月,高温笼罩的北京城,傅政华身着警体短袖,骑着自行车慰问基层一线执勤巡特警,并提出要加大枪支训练力度。

有趣的是,傅政华在司法行政系统任职的两年时间,与他的公安系统时所呈现的低调亲和之表象区别较大。

2018年3月,63岁的傅政华担任机构改革重组后的司法部党组副书记、部长一职。穿了近五十年的警服变成了西装和衬衣,待了近五十年的公安系统变成司法行政系统,傅政华在行政施政方面还是体现出一定的不适应性。

虽说同属政法系统,但公安和司法行政还是有着本质区别。公安更像是冲锋在前的前锋,司法行政更像是稳守球门的门将。虽说赢球要看前锋,但比赛输不输更得看门将。

到任司法部后,从警近五十年的傅政华一改往日在公安系统的亲力亲为亲和亲民形象。少见他亲自督导、直插一线,少见他慰问基层民警。

当了两年部长,网上可以查到的信息显示,傅政华曾去陕西省、海南省、贵州省、四川省、内蒙古、宁夏等地调研。但在调研中,傅政华多聚焦于基层司法所工作开展,司法行政信息化建设等工作,对于司法行政系统中占据相当分量的监狱戒毒系统,对于总数超过三十万的监狱戒毒警察甚少过问。

除去雷打不动的定期给监狱戒毒系统召开会议,部署工作,压实责任之外,现在回想一下,傅政华留给监狱戒毒系统,值得基层去夸赞和称颂的东西屈指可数。

对比在公安系统任职时,配枪巡街王府井、盛夏骑车长安街的傅政华,有人是这样评价在司法部任职的傅政华,“他在公安任职,我对他印象是个子矮,胆识佳;到了司法部以后,就只剩个子矮这个特点了”。从侧面印证出,2018年以后的傅政华早就没有过往的干劲和热情。

到任七个月后,2018年10月,辽宁省凌源第三监狱罪犯王磊(绑架罪,死缓)和张贵林(抢劫罪,无期)脱逃。除去开展抓捕之外,全国监狱戒毒系统内部立即开始整顿。

脱逃罪犯王磊和张贵林

与公安系统整顿的方向不同,这次监狱戒毒系统的整顿把矛头对准了床!

总得有人负责,但床却背了一锅。从后边各项措施来看,傅政华主导的“拆床瞪眼”显然是把监狱戒毒警察晚上在备勤室换勤休息,当作造成罪犯脱逃的根本原因。简单的认为,只要晚上警察不睡觉,那么罪犯就不可能脱逃。

显然,工作后自修法律的傅政华没有弄明白逻辑学中,警察睡不睡觉和罪犯跑不跑掉,二者之间并非充要关系,是不可以互相推导的!

拆床如火如荼的时间,正是沿海省市智慧监狱建设取得成效之时。自动报警装置、自动点名装置以及自动巡更系统已经开始运转,并取得相当的成果,彻底的解放了基层警力。

但这次整顿终究让那句“科技解放警力”成了一句空话!

床竟成了罪犯脱逃的最大祸根,床竟成了监狱戒毒警察无法履职的元凶罪魁!

浩浩荡荡的全国大撤床开始了!

在撤床活动中,还发生了不少趣事。

有的省市认为自己的智慧监狱系统已经足够应对夜间罪犯管控,因而按兵不动,没有响应傅政华的撤床命令。

有的省市则深刻领会撤床要求,不光把床撤了,还当着全体干警的面,把床架子拆了,展现出“与床斗争到底”的决心和勇气,好一个“壮士拆床”!

而后,全国监狱戒毒系统整齐划一,晚间值班室双人坐岗,一次八个小时,每小时在罪犯监舍巡查一次。也不知在基层工作过的傅政华,有没有考虑过警察晚间进入罪犯监舍有多么大的危险和风险?

爱民如子、与时俱进的领导还是不少,仍有几个“钉子户”一般的省市坚决不撤床。

于是,第二个月的调度会上,傅政华提出,“全国监狱戒毒所必须撤掉警察值班室、备勤室内所有床,晚上干警必须清醒瞪眼值班。谁敢不撤床,我就撤他职!”

如今,抗疫两年多,随着干警值班天数的增多,监区备勤室和值班室里的床越来越多。因为床而撤职的监狱领导还没出现,当时和床死磕的傅政华不光被审查调查,还落得双开下场,想想也挺有趣。

小孩子都明白,晚上睡不好第二天会犯困。

但傅政华却在瞪眼班施行后,基层怨声载道,病亡民警数突破历史极值的情况下,不知又是基于何种角度研判分析,得出“监狱戒毒警察之所以病亡增多,就是因为你们身体素质太差”的可笑结论。

实在是站腰不疼,站腰不疼!

新冠肺炎疫情伊始,全社会对于病毒认识认知不清、防范措施不明,出现大面积感染和聚集性感染,作为地球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场所之一,监狱出现疫情感染并非怪事。

2020年初,由于种种原因,山东省任城监狱、浙江省十里丰监狱、湖北省武汉女子监狱等三省五所出现监狱疫情。相比于其他系统多为追责问责,监狱系统有多人被法院判处实刑。

笔者不少朋友和傅政华曾有过接触,都认为他“行事果断,能力很强,但花拳绣腿不少”。

或许是这种性格所致,在明知道疫情难防,监狱戒毒警察已经倾尽全力的情况下,傅政华还是在狱内疫情暴发时,喊出了那一句“停止干警轮换,狱内执勤警察一战到底,直到疫情彻底结束”的口号。

而现在,我们都清楚新冠病毒或许会长期伴随人类社会发展。

虽说如今基层监所依然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但如果真按傅政华当时一战到底的模式运转至今,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时任司法部监狱管理局主要负责人的何平,在新闻发布会上怀着内疚的心情,沉重的回答了记者有关于罪犯感染怎么办的问题。

不知未得到英雄礼遇的监狱戒毒警察,到底错在哪里?

在网络舆论对监狱警察抗疫逆行付出疯狂诋毁之时,系统内却多次下达相关指令,严禁警察和家属在有关话题下发声,仿佛监狱戒毒警察就是原罪一般。

可见,傅政华在任期间,司法行政系统及个别高层的眼中对于监管场所防疫,本身就存在一定的误区。

这事过了没多久,傅政华就去了新的岗位。有关于他的流言从来不少,不少人将他2020年5月调任全国政协社会和法制委员会视为“平稳着陆”。

但审查调查和“双开”则告诉我们,只要你行事不正,心中藏私,胸无人民,眼中无党,被查都是迟早的事情!

2021年10月2日的警察朋友圈比过年还热闹,律师的朋友圈也欢天喜地。

如此场景尚属首次,全因傅政华落马!

从政五十年,深耕政法圈,一朝出事,全国干警不分系统、全国律师不问领域,均喜大普奔,奔相走告,引得万人空巷,连声叫好!

傅政华,你的作为到底辜负了多少基层干警?伤害了多少人民警察的心?

在高呼“人民万岁”的时代,倒行逆施、利欲熏心的官员,终会受到应有的裁决和审判。

那明镜,始终高悬!

傅政华,欢迎“回来”!这高墙四角,始终铲奸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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